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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城繁华 分节阅读 38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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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暖侧耳细听,也没觉察有多剑拔驽张,唱得还挺婉约含蓄。不过得知叶蔚兮有龙阳之好,并且对坊间如花小倌人始乱终弃,这点很令她愤慨。咬牙切齿的嘀咕了半天世风日下,撇一眼容与,他老神在在,银匙却捏在手里,半天没动一下。

布暖对这些小道消息最感兴趣,伸长了耳朵接着探听。那边桌上几个人对这段唱腔也有诸多疑议,“到底是些不中用的假娘们儿,八百年没障过车的唱得这么个模样,是卖屁股还是讨东西呢”

那个唱歌的说,“后头还有好几段,我没心肠一段段的唱,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。你们是些站干岸的人,就想瞧热闹叶家是什么人家自己做官倒罢了,还有个将军女婿,清水坊里敢闹办你个强梁打劫,大刀一挥通通就地正法,你再闹试试”

有人拍后脖子,“官大一级压死人,还是作罢吧没了季林还有李林禾林,倒怕小倌死绝了吗最不济,自己的手是空着的,哪里就憋死了”

那些没口德的男人们哄堂大笑,“怪道每回见你手指头都是干干净净的,想是常不叫他闲着。”

布暖听得一头雾水,转过脸问容与,“什么手指头”

容与悚然一抖,勺子差点掉下来。张口结舌了半晌才道,“这是男人的荤话,你听他做什么”

布暖见他脸红脖子粗的,估摸着不是什么好话,也就不再追问了。自己反反复复的计较,叶蔚兮是什么样的人权且不论,大唐好男风不算稀奇事。可舅舅呢他常有官场应酬,时候久了,不会在哪个司教坊也有相好的吧

她被这个设想唬住了,怔怔的问他,“舅舅,你喜欢小倌么”

容与瞪她一眼,“脑子里装的就是那些你何尝听说我喜欢小倌来着再混说,回去罚你面壁。”

她急忙摆手,“我失言了,舅舅别当真我是想,你同蓝笙那样要好,每每还拿他呲达我,莫非你同他”

他几乎要晕厥过去,他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够,居然让她把他和蓝笙联系到一块儿去他颇无力的告诉她,“你听好了,这话我只说一回,往后再提我就家法管教你。我没有那些怪癖,官场中声色犬马着实是多的,依着如今的官职地位,但凡有点意思,甚至不必动口,自然有人替你备好了送进屋里来只是男人大丈夫,头顶天脚立地,不屑干这等龌龊的勾当。”他乜斜她,“不单是我,连蓝笙,我也担保他没有这种事。”

她松了一口气,“如此方好。倘或都像叶家舅舅那样,我以后就不同你们说话了。”

他哭笑不得,“蔚兮这么丢人的事叫你听见了,你不许宣扬出去,知道么”

她反感的直撇嘴,“你太瞧得起我了,我才懒得说这些污糟事儿,又不和我什么相干”

外面电闪雷鸣,天已经全黑了。一道霹雳打下来,穹顶就像个煮裂了的蛋壳,蛋黄从裂缝里滋出来,一片触目惊心的亮。那雷声仿佛在天灵盖上炸开了,不是从远处隆隆传来的那种,就是直接劈在头顶上。璀然的巨响,吓得她瞬间呆若木鸡。

容与探手过来在她背心轻拍了拍,“一个雷,值当吓成这样”

他的手指坚定温厚,隔着巢丝半臂轻微的一个抚触,直要烙在她心上似的。她下意识用力摁摁太阳穴,心想她大约是神经绷得太紧了。他们牵过手,他还给她揉过脖子,背上安抚的拍一拍,够得上叫她胸口鼓噪如闷雷么可是她的确对自己的反应无能为力,她开始意识到某种令人恐惧的东西,像夏日里墙头上的藤蔓无尽蔓延。又像是城外混浊的渭河水,一气儿就把她淹没。

“舅舅。”她艰难的看着他,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了深渊里。她打从一开始就错了,她对他不是单纯的甥舅之情。在人群里找到他,他理所当然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,眼睛里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。会因着他的无尚辉煌感到骄傲,仿佛他不属于别人,就是她一个人的。

她几乎被自己的想法吓哭了,惶然去抓他的手,颤抖着嘴唇喃喃,“舅舅,我怎么办”

“怎么这点子出息”他只当那是女孩子不经吓,打个雷就成了这副模样。笑着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,一个指尖接着一个指尖软软的摩挲,温声道,“不怕,打不到里头来。你听,雨势小了,过会子就停了。”

她茫茫摇头,不是这个,她没法说,寻求不了任何人的帮助。唯有闷在心里,闷到肠穿肚烂。

那边喝酒的几个人不厚道的哈哈大笑,“小娘子胆儿小,郎君还不好生安慰安慰莫怕,不做亏心事,雷公爷找不上你。”

边上人附和,“是这话不说别人,就说那周国公,干了这么多背天逆伦的事,如今不是也好好的么眼下带了几个胡姬在源头驿快活着,大约是冲着叶家婚事去的。”

容与拧起了眉,本来料定了贺兰敏之不会来高陵,谁知他竟已经到了他转脸看布暖,两个人默默对坐,一时无话。

第五十七章 凉生

雨停了,天也黑透了。坊墙上点起了灯笼,一溜桃红柳绿的花式,馨馨照着夹道,氤氲的湿气里掺杂了混沌的流丽。

青石板铺就的路排水做得不好,映着灯火,能看见一滩滩颤动的反光。布暖缄默着,只贴着墙根微高起的地方走,看上去拘得慌,并且似乎心事重重。

容与摸不着头脑,他本打算让店里伙计往叶府跑一趟,叫那边派一乘辇来。可她闷头就往外跑,他不得不放弃计划追上来。

“暖。”他去拉她,“怎么了可是为贺兰的事担心”

换作以前,她一定会觉得惧怕。可现在,有更叫她心惊胆寒的事,于她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。敌人另有其人,不管怎样都能找到抵抗的法子。一旦要打倒的是自己,这种惶惑无依简直让人发狂。

刚来长安的时候她满怀憧憬,也曾暗下过决心,如果爱了,要不顾一切的追求,要大胆把自己的爱慕说出来。谁知老天和她开这样的玩笑,如今哪里容得她开口她连想都不敢去想,她的爱情成了见不得光的最肮脏的秽物。她悲哀的意识到,她的幸福生活到了头,接下来该为自己的轻佻率性赎罪了。

她别过脸,轻声哽咽,“不是为这个。”

他叹了口气,撩起袍角掖在蹀躞带里,到她面前半蹲下,拍了拍肩头道,“上来,我背你。”

她站在那里没了主张,她已经长成大人了,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日渐丰盈。如果要贴得那样紧,两个人都免不了要尴尬。

“不必了,我自己走就成了。”她慌忙摆手,像要甩掉粘在自己手上的令人作呕的东西。

他是个强势的人,一直都是。也不听她推诿,简单重复了一句,“上来”

布暖无可奈何,硬着头皮伏在他背上。要注意姿势,又担心自己仰得过于厉害,叫他背得吃力。便悻悻道,“舅舅,我挺沉的,还是让我下来自己走吧”

他是行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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