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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城繁华 分节阅读 40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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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见面礼。一个子儿没花掉,能算是我的么”

知闲听了讶异不已,“听自在的琴价值千金,听音要起价来向来是一文钱不让的,那样固执的人,居然白送么”

容与道,“的确是固执的,固执的分文不取。这么的依着自己的性子活才是叫人羡慕的,买卖是买卖,赚钱有的是时候。他说知音难求,人家只谈人情,不谈买卖。”

蔺氏抚掌笑,“瞧瞧,咱们暖儿这趟喜酒吃得好,才来就结交了天下第一的琴师这是个好彩头,今儿定有不一样的迹遇”

胡榻上摆着四方矮几,布暖坐在他下手。他偏头看她,她仍旧眉眼低垂,仿佛从未开口说过话。他愈发郁闷,桌下耍小动作不是君子所为,可天晓得他现在多想偷着去拉拉她的手,哪怕是吸引一下她的目光也好。他如坐针毡,终于按捺不住,瞥见她碗里粥汤没见少,便夹了个枣泥糕到她碟里。

她终于抬起眼,一双流光潋滟的眸,能穿透他的灵魂,望进他心里去。他怕自己失态,敛神道,“怎么不吃午饭可晚,怕要到未时二刻。先垫些个,回头肚子饿了怎么办”

知闲接口道,“这人真是办喜事,什么样的小食没有”对布暖和煦笑道,“我阿娘给新嫂子进门备的寸金糖都在柜里供着,我尝过,可好吃呢,回头我上里屋拿去。还有果子、花生、枣儿,有的是,倒怕饿着”

她勉强笑,“过会儿人多了,我一个人像个耗子,要惹人家说嘴。”

知闲说,“没什么,我料着都是族里的姑娘,聚在一处九成是无足轻重的插诨。你不爱听就辞出去,或回房里也使得。”

容与这里没把贺兰敏之的事同老夫人交代,唯恐人家不是冲叶府来的,倒白操心一场。蓝笙过不久就要来的,他信不过谁也不会信不过他。有他在,万一自己疏忽了,也不至于一败涂地不可收拾。

他附和道,“知闲说的是,你喜静就回屋里呆着。抛头露面的事儿干不来别勉强,省得活受罪。”

蔺氏听了道,“这么的,午时前还是在外头多见见客。午时后头也没人来了,你要去躲清静也成。”

老夫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,这种场合是个好契机,多的是世家大族的公子,豪商巨贾的郎君。年轻姑娘露个小脸,不需要太久,相上相不上也就那么一晃眼的时间。万一成了,就是受用一辈子的好福气。

布暖诺诺称是,知闲执着的对她不上粉不点口脂表示不解,容与望她几眼,态度模棱两可。她被闹得没法子可想,只得答应回去重新打扮。

第五十九章 芳姿

一时饭罢,叶家老大的媳妇喜孜孜进来给蔺氏纳福,笑道,“大家唐朝称婆婆为大家打发我进来同姨母讨示下,要借六郎一用呢”

蔺氏哦了一声,回身看伟岸的儿子,料着八成是亲迎上的事。容与虽身在要职,到了娘家人这里谁也不认真拿他从二品的官衔说事。大不了一声“上将军”,也包含着善意的调侃的意味。

叶家少夫人帕子掩口道,“咱们三郎的傧相里还短个人,大家的意思是,外头请的人看见新郎官挨打只顾笑,怕不知道周济。还是有个贴心人拦着些,也免得他亲迎回来鼻青脸肿不好看相。表兄弟出手相劝,是最名正言顺的。六郎又是北门大都督,亲家公子在北门供职的,总要忌惮三分不是。”

蔺氏听了笑道,“我是没什么,问六郎自己愿不愿意去吧”

容与三心两意的样子,打心底里的不爱掺合。又碍着亲戚情分不好一口拒绝,拿眼扫视布暖,她只顾摆弄手上臂钏,连瞧都不瞧他一眼。他不由泄气,算了算亲迎要到入夜,去的时候也不长,便点头应道,“请嫂子回姨母一声,届时我一定给蔚兮保驾去。”

少夫人道好,又笑着打趣,“我打量六郎还害臊呢你和知闲好事也近了,过了六礼怎么还不改口一口一个姨母像什么话”倚着蔺氏手臂一通摇晃,“姨母说是不是您好好说说他两个,又不是外人,扭扭捏捏的好没意思”

蔺氏很是大度,拍着少夫人的手道,“我是由着他们的,他们爱怎么叫不打紧,日后只要有人管我叫祖母就够了。”

众人都附议,知闲羞红了脸,嗔了声嫂子,臊得扭过身子不好意思见人。私下里觑容与,他倒尚从容,永远矜持的脸上笼着稀薄的笑,捉摸不定,让人无法触及。

叶少夫人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布暖身上,走过来亲亲热热携了手道,“昨儿出去玩得可好我听说遇着了雨,和舅舅擦黑才回来的”

少夫人有双美丽深沉的眼睛,看人的时候带着灼灼的光,这样的人通常比较活泼热心,但也可能极具攻击性。布暖才到叶府时和她有过照面,没说上话她就张罗事物去了,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样。她来搭讪,自己得斟酌着回话。欠身唤声大舅母,方道,“回来的路上下雨,和舅舅在酒肆里躲了一阵子。”说着一笑,“雷响得很,吓坏了。”

叶少夫人听她说话轻声轻气的,心里也挺待见,对蔺氏道,“外甥女可人疼的,听说还没许人家等三郎事儿办完了我再和姨母说,我娘家有个侄儿年纪和外甥女一般大,家世人品都没得挑。过会子他阿爹来随礼,我给姨母引荐。”

蔺氏道,“那敢情好。孩子有了岁数总要婚嫁,千舍不得万舍不得,也不好留一辈子。耽误了时候不是疼她,反成了害她。”

“姨母说的是,别的不论,先通个气。姨母瞧着好再知会姨姐姐那头,总要姐夫家答应了方好。”

她们聊她的婚事聊得无限愉快,仿佛八字有了一撇。布暖虽不耐烦也无计可施,所幸知闲吵嚷着叫香侬给她重新打扮,她寻个由头便辞了出来。

外面的空气比里面好,至少不压抑,能叫她喘得轻松自在。她回头看看,舅舅站在螺钿柜前,绛衫乌发,映着背后深邃的木纹,平和的样子叫她想起了年画上的无量法师。

她低头叹息,她不该有这样的执念,小时候父亲常说,名不正而言不顺,言不顺则事不成。她这点子不堪的心思,到天到地都摆不上台面,只能活在阴暗里见不得光。喜欢自己的舅舅,多么有违伦常的事她想她一定是疯了。只是要克制谈何容易,她可以花上比刺绣多十倍的定力不去看他,可是不能做到不去想。脑子不由心控制,哪天她真的心如止水,无外乎遁入空门或是人之将死了。

香侬上前来问,“站在日头底下做什么快些回房去,瞧时候不早了,过会子宾客就来了,老夫人少不得要寻你。你磨磨蹭蹭大姑娘上轿似的,没的惹她不高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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