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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城繁华 分节阅读 52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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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笑弯了眼,末了几乎是蒙混过关,掩住口摆手道,”不成不成,我还不及蔚兮,叫人听了笑话。”“唱得不赖,我瞧不比蔚兮差。”蓝笙撑着后腰道,“回头找知闲来评断评断,她能听得下去,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,别愁新媳妇娶不进家门。”

布暖低下头去,这话触痛了她的神经。她暗暗想着,那时候自己不知身在何处,再热闹也不与她相干了。

也好,巴巴的看着是种切身的损害。索性眼不见,伤痛惋惜之余,心也就自由了。

她黯然去拉四娘,“拜完了炉灶该坐帐了吧咱们瞧瞧去好不好”对容与欠身道,“舅舅歇会子,我和四姨姨去了。”

他微点点头,心里难免不悦。她的反应很奇特,不知怎么,总觉得像是有意和他保持距离似的。难道他离开叶府的一忽儿辰光发生了什么吗想去求证,又有顾忌,自己未免霸揽得忒宽了些,扑风捉影,算怎么回事呢

正迟疑着,却听她叫蓝家舅舅,问蓝笙要不要一道去。

这下子容与顿住了,耳边的喧闹全听不见了,世界恍惚突然一片死寂。夜风吹着,呼呼全灌进了他敞露的胸腔里,前所未有的饱胀。然后他抿紧了唇,抿着抿着,成了一种怪诞的神情,带着苍白的笑,然而冷硬无情。

蓝笙叹息,他知道她为什么要叫上他。担心他管不住嘴,信不过他罢了。何等的伤人心呐他憋屈,却没有勇气表露出来,只得仰着僵涩的笑脸调侃,“一口一个蓝家舅舅,不知抗争了多少遍,换个称呼那么难么”

他在看着他也关注吗关注又怎么样,横竖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她灰心丧气,应了声,“就叫”明明是消极地,别人听来竟成了娇憨的嗔怪。

容与的眉头轻轻一蹙,复又熨平了。

远处人群里发出洪亮的笑声,他突然感到厌恶。转过身朝厅堂里走去,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停靠一阵子,实在太累。

西南角的青庐外聚满了人,接下来婚礼最隆重的环节要在里头举行。上了年纪的贵妇们站在稍远的台基前,脸上带着慎重的微笑,看新妇子家里派来的喜娘在百子帐四周洒上果子花钿。

这是种特别的仪式,叫“撒帐”。单把兜里的东西胡抛一气不行,还要念咒愿文,叽里咕噜像庙祝诵经似的一唱三叹,“今夜吉辰,张氏女与叶氏儿结亲,伏愿成纳之后,千秋万岁,保守吉昌。五男二女,奴婢成行。男愿总为卿相,女即尽聘公王。从兹咒愿以后,夫妻寿命延长”

下面便是拜天地,吃合卺酒,程序复杂琐碎。布暖早打消了看新娘子的念头,木木的站在那里,神魂飞到了九霄云外。脑子里深深镂刻的无非是容与冷厉的表情,还有眼里一闪而过的轻慢。

他瞧不起她,厌弃她,甚至憎恶她。可她却敬重他,向往他,爱他。这样大的反差,她情何以堪

就像高楼垮塌下来,她的人生乱成一团。为了容身,被迫的奔向这里,又奔向那里。最后无处可逃了,只好呆呆立着听天由命。

第七十七章 教坠

叶家的婚礼在轰轰烈烈中结束了,不管是不是有情人,终归成了眷属,接下来的日子就那么过吧来吃喜酒的宾客也该散了,套车装鞍头,挥手道别,踏上归程。

路上要走两三个时辰,布暖迷迷登登睡了会子,实在是热。冰桶子里的冰块没到长安就全化了,车轮滚动,咚咚的漾。玉炉打起帘子朝外泼,整桶的水,沉甸甸的着地,一瞬便不见了踪迹。

烈日当空,辣辣的光耀得人睁不开眼。布暖下地的时候有点头昏脑胀,抬手挡在眉下看,蔺氏和知闲到了廊庑里,正打发仆妇往门里运回礼。糕饼果子成盒装,还有叶夫人给知闲置办的头面妆奁、衣裳鞋袜,满满堆了一车,简直弄得搬家似的。

蔺氏招手,“这孩子,日头底下站着不热么还不快来”

她应了一声,牵着裙角上台阶。脖子上腻津津,拿手绢一掖,有些刺痛,大概是被汗腌渍了。

蔺氏道,“我瞧你脸色不好,胃口又小,想是痓夏得厉害。叫她们伺候你进去吧,好好歇半天。晚上你舅舅营里回来,我让人到烟波楼请你。你过渥丹园吃饭,咱们家里人聚在一起,我这里有些话要和你说。”

先前在叶府没有机会,眼下有的是闲功夫,少不得要善后蓝家母子掀起的那点风浪。

布暖垂头丧气的欠身应个是,碰上了知闲打眼色,她无奈的扯了扯嘴角,算是应付过去了。

老远看见乳娘撑着伞过来接应,一面递湿帕子给她净脸,一面张罗楼里人抱琴。一行人紧着步子过园子,乳娘打量她两眼道,“脸色这样难看,可是车里颠得不舒服了”

她拍了拍胸口,“有点泛恶心。”

玉炉撅着嘴道,“这鬼天儿,热得要老命还没入伏呢,等过了夏至怎么样可见是要发瘟了,不知道地头上要热死多少人”

乳娘秀是很忌讳人说话没遮拦的,因啐道,“快夹紧你的嘴越说越没谱,倒骂起天来你乡里没有老子娘亲戚又不是佃户,何至于大晌午的热死在外头横竖管管自己个儿,红口白牙的,也不怕惹怒了天菩萨,仔细明儿派雷公来劈你天灵盖”

玉炉缩着脖子吐吐舌头,“雷公爷忙着呢,没空搭理我。这么句话就找来,也忒小肚鸡肠了”

众人素来知道玉炉的为人,并不和她较真。笑闹着进了烟波楼,先搬琴座儿安置好了筝,秀打发香侬玉炉去洗漱,支使人抬屏风过后身屋。知道上将军没在竹枝馆,便将临湖的那扇窗撑出一道缝来。

窗底的风吹起帷幔,布暖在乳娘跟前从不避讳,坐在脚踏上拆了发髻,褪下身上衣裳钻进水里。胡乱拧了巾栉盖在脸上,头枕着木桶边缘,阖着眼没了声息。

秀一手抓了木勺的鹅颈长柄舀水,一手挡住她额头的发际线往下缓缓的浇,水顺着缎子一样的长发流进朱漆脚盆里。熏了香的胰子来回的打,边打边说,“好歹别睡,桶里泡着,这身好皮肉还要不要说说话儿,快醒醒。”

她唔了一声,哪里真睡得着成堆的麻烦事没解决,躺着都是奢侈。

秀在她白腻的肩头推了一把,“这回吃喜酒,可有什么好消息带回来你答应我的事呢怎么样”

她把手巾把子上的潮气都吸进鼻子里,吸久了,凝结成滴的水似乎要从眼头奔涌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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