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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14折磨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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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让魏统领进来气皇上吗?”袁直阴阳怪气地说道,“太医都说了,皇上不可轻易动怒,要静养。”

“皇上,魏统领……”文永聚不死心地还想说什么。

“滚!”

皇帝越听越是不耐,拔高嗓门打断了文永聚。

文永聚见皇帝龙颜大怒,只得闭嘴。

他再也不敢多说,只能躬身行礼后,慢慢地退出了御书房。

袁直连忙亲自给皇帝奉茶,安抚道:“皇上息怒,为了那等出身的女子不值当的。”

文永聚在打帘出去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皇帝,也只能退了出去,门帘把他彻底地隔绝在了御书房。

袁直飞快地朝落下的门帘望了一眼,嘴角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勾出一个讥诮的弧度。

他故意唉声叹气地又道:“皇上,您说是不是最近天气太热了,以致这人燥得慌啊,魏统领一会儿弹劾首辅,一会儿又妨碍东厂办事,这武都知道了,甚至还有一些人自己或者家人去过衣锦街,现在想起昨天的事,还是余惊未消。

哎,还有些人到现在还在东厂手里,没放回来呢!

现在魏永信又在搞什么?!

不少朝臣都悄悄地彼此交换着眼神,心里发慌。

尤其是昨天去过衣锦街的人心里怕极了,生怕被魏永信牵连。

那些大臣心中是又悔又怕,有人偷偷去瞧站在皇帝一侧的岑隐,大红的麒麟袍在金光闪闪的龙椅映衬下显得越发红艳,如那殷红的鲜血般。

几个朝臣艰难地咽了咽口水。

本来,这段日子看着魏永信利用端木四姑娘的事弹劾首辅端木宪,可是岑隐却一直没出面,他们还琢磨着是不是岑隐恼了端木四姑娘,想撇清关系,没想到安千户昨天就敢带人去砸魏家的铺子,更甚至,还把魏家那个柳氏送回了牡丹楼,直接就和魏永信对上了。

岑隐显然震怒,魏永信居然不服软,还敢弹劾岑隐。

不知死活,真是不知死活!

魏永信完全不理会周围其他人的目光,仰首挑衅地瞥了岑隐一眼,继续道:“还请皇上关闭东厂,惩治奸佞岑隐!”

魏永信的声音一字比一字响亮,掷地有声。

皇帝大马金刀地坐在高高的龙椅上,脸上面无表情,眼底划过阴沉。

他如往日里般穿着明黄色的龙袍,头戴乌纱善翼冠,可是只要细细观察,就会发现皇帝昨夜没睡好,眼下有一片深深的青影。

皇帝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龙椅上雕着龙首的扶手,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。

皇帝想起了昨天魏永信来求见自己的事,也想起了昨天自己的“推测”……

他眯眼俯视着下方的魏永信,视线死死地钉在了他身上,眸子里幽深冷冽,散发着幽幽的寒气。

果然,魏永信果然是居心叵测!

皇帝迟迟没说话,沉默静静地蔓延着,气氛僵硬。

此时此刻,皇帝不说话,群臣皆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,唯有岑隐悠闲地负手立于一旁,神情之间,云淡风轻,带着一种笑看风云的淡然。

沉寂的时间太久了,久到魏永信也觉得气闷,忍不住抬起头去偷看上方的皇帝,眼角的余光瞟到了皇帝阴情不定的表情。

魏永信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,脑海中也想到了昨天,昨天他在御书房外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,文永聚说皇帝不会见他,但是他不信。

他坚持地等在那里,哪怕暴雨临盆。

他以为凭借皇帝和他的交情,皇帝肯定会见他的,但是他错了……

皇帝终究没有见他,他只能落寞地回了魏府,他只能派人去牡丹楼守着,便是一时不能接回柳蓉,也不能让她在牡丹楼吃了亏。

他的蓉儿……

一想到柳蓉此刻在牡丹楼里也许正被东厂和老鸨折磨,魏永信就觉得心痛难当。

他对皇帝太失望了!

魏永信的眸色渐深,一点点变得深邃暴戾,心底更是仿佛有海啸在肆虐着,翻腾着。

岑隐那阉人替皇帝做过什么?!

自己曾为皇帝抛头颅洒热血,换来的又是什么?!

魏永信努力地压抑着心头的愤懑,仰起了头,锐利幽深的眸光直射向御座上的皇帝,再次道:“皇上‘英明神武’,如此奸佞不除,天下公理难现,实在是有碍‘江山社稷’。”

皇帝的右手更为用力地抓住了龙椅上的扶手,耳边响起了二十年前,魏永信向他投诚时,对他说的话:太子优柔寡断,只能守成而不能开疆辟土,王爷英明神武,才有利于江山社稷。

魏永信这是在威胁自己?!

他好大的胆子!

君臣的目光在半空中激烈地对撞在一起,武百官皆是俯首作揖,恭送皇帝离去,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。

早朝散了。

但是文武百官却没急着离开,一个个都朝岑隐围了过去,眉眼带笑:

“岑督主一向清正,行事有度,皇上定是知道的。”

“是啊,东厂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,于朝廷那是大大有益!”

“皇上对督主一向是信赖有加……”

岑隐这边,围着一众急于表忠心的官员,而中间单膝跪在金銮殿上的魏永信几乎是无人问津,只有几个亲信同党围了过去,连忙扶魏永信起身。

他们也心知这次的情况于魏永信不利,想安慰几句,却见魏永信抬手示意他们噤声。

魏永信面沉如水,看也没看岑隐,就大步流星地走了。

被围在众人中心的岑隐飞快地斜了魏永信的背影一眼,眸子里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情绪,一闪即逝。

岑隐神情淡淡,唇角似翘非翘,他只是一个眼神,就有小內侍把周围的大臣们去驱赶到一边。

岑隐不紧不慢地离开了金銮殿,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,似闲云野鹤,又似一把出鞘的利剑。

留下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,心里越发没底了。

督主是不是恼了他们方才没为他发声?!

群臣又朝岑隐的背影望了望,然后就围在一起,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。

“督主定是恼了,这下可怎么办啊?”有人发愁地问道,愁得眉峰间的皱纹几乎可以夹死蚊子了。

一个中年大臣沉吟着提议道:“有道是,亡羊补牢犹未晚矣。设法弥补一二,总比啥也不做要好吧?”

“可是,督主的眼里一向揉不进沙子……”

“咳咳,此路不通,另寻他路便是。别忘了还有‘那一位’呢?”又有人意味深长地提醒了一句。

虽然没言明,但是所有人都瞬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,想到一个地方去了。

是了是了,还有“那一位”呢!

于是乎,才平静没几日的端木家又热闹了起来,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访客,但因为端木宪被弹劾,端木府一概拒不见客,所有人都被拦在了府外。

饶是如此,还是挡不住络绎不绝的来客抱着不妨一试的心理来了,权舆街上车来车往,很是热闹。

相比府外的喧嚣,府中平静安宁得很,上上下下该怎么过,就怎么过。

“老太爷,方才工部右侍郎来访。”长随恭敬地对着端木宪禀道。

“不见。”端木宪挥挥手,不耐烦地打发了长随,觉得他真是没眼色,没见自己正和四丫头下棋吗?

手执黑子的端木宪看着眼前星罗棋布的棋盘,眉心轻蹙,犹豫不决。

长随连忙应了一声,退了出去,心道:看来老太爷是心意已决了,这才不过半天,朝堂上下,下至五六品,上至一二品的官员,那是一波波地来,全都被老太爷给驳了。

这要是再有人来,干脆自己就把人给打发了算了。

然而,一盏茶后,长随还是再次进了外书房。

“老太爷,游大人求见。”

这一次,端木宪总算是施舍了长随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,然后道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
长随并不意外,毕竟老太爷与吏部尚书游大人一向交好,可以不给其他人面子,这游大人的面子与交情还是要顾的。

不一会儿,游君集就在长随的引领下,熟门熟路地朝这边来了,打帘的那一瞬,就听书房里传来一个软糯的女音:“祖父,您确定要走这里?”

这不是……

游君集的耳朵动了动,一下子听了出来,团团的圆脸上登时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。

“四丫头,那祖父再想想……”端木宪的声音紧接着响起。

游君集快步进屋,哈哈大笑,“端木老兄,你这棋品也太臭了,哪有跟孙女下去还悔棋的道理!”

绕过一道紫檀木座八仙过海屏风,游君集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对着棋盘而坐的祖孙俩。

梳了个双平髻的小丫头穿着一件淡粉色莲花纹褙子,优雅地端坐在棋盘前,慢慢地饮着茶。

见游君集来了,端木绯起身相迎,笑吟吟地福了福,“游大人。”

端木宪还是坐在圈椅上没动,抬了抬眉梢道:“我跟我孙女下棋,还要你这外人多管闲事。”

端木宪毫不掩饰语气中的炫耀。

游君集嘴角一抽,心里感慨着自己怎么就没这么聪明乖巧的孙女呢!

想想端木绯为了给北境筹钱粮四处奔走,游君集心中就感慨不已,哎,也不知道端木宪上辈子到底是烧了什么高香,这辈子才能有这么好的孙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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