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八九不离十（1/1）
擦干眼泪，一口应下。眼瞅着探视时间到了，林初月把带过来的换洗衣服交给老林，心里又开始发酸。不断说服自己，事已至此，办好老林交代的每一件事，才是她当务之急要做的，为了长长久久的团圆，狠命压下心里的酸涩，跟林修齐告了别。
今天是有重大收获的，回去的路上林初月简单跟舅舅宋德宁说了下林修齐的情况，便开始计划起找陆时晏和孙叔叔的事。
一想到那个毒物，林初月有点发怵。算了，先办另一件。
斟酌好措辞，林初月拨通了孙叔叔的电话。没多久，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声接了起来，林初月礼貌问好，然后自报家门。对方听明白她的来电意思后倒也没有明确的拒绝，先是问了问林修齐目前的情况，然后说最近回款慢，手头有点紧，让她等上个把月款到位了马上给她。听话听音，林初月从一开始就强调了时间的紧迫性，见对方这样答复，便明白了这话里的潜台词，礼貌告别，不再纠缠。
深呼吸几口，林初月一边开车一边盘算自己手里能用的钱，除了自己存下的大概二十万，赵浅浅给她的那张卡里有三十万，为了她，真是把家底都掏光了。舅舅一家买了房要供，撑死拿出八十万，也才将将一百万出头。不算国外的各种花销，单单看病的费用，都要四百万打底。
这缺的不是一星半点，厚着脸皮继续找人凑也不是不行，但眼下老林的事情棘手，除了缴清税款，罚款肯定是要的，具体去到多少，谁也不敢保证，林修齐手里不动产多，可眼下唯一能解封的只有家里住的房子，但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压根儿不能挂出去，哪里来的现金流还账？也不怪人家拒绝，谁挣钱都不容易，哪有那么多情分？
林初月把身边的人过滤了一遍，能借到的都打了个遍，除了几个碍着面子答应借了，凑起来也不过二百万多一点……一次次充满希望又落空，满满的无力感充斥在心头，她谁也不气，只气自己太弱，身后空无一人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不是吗？大哭一场后强打精神给赵浅浅发了信息让她回来吃饭，
回去简单做了点饭，便躺下了。迷迷糊糊中，又是那个时间点，汪明远的电话打了进来，还是一如往常的关怀。林初月兴致不高，也还是有问必答简单聊了几句，就在林初月打完招呼准备挂断时，汪明远话锋一转：“小月，我听朋友说你今天去看你爸爸了，刚刚差点忘了问你，他怎么样？还好吗？”
林初月一下子清醒了，大脑拉响警报，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真正怀疑过身边的谁，除了身份证的事，但下午那会儿老林也明确说了公司有内鬼，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。
不确定对方到底什么意思，林初月便模棱两可地回了句是。电话那端沉默半晌，汪明远再次出声试探：“小月，你爸说没说有块地的事儿？他跟你提了吗？”
涉及老林生意方面的事，林初月更加警惕，斟酌几秒，佯装不解道：“汪叔叔，什么地呀？我爸没提哎，您着急吗？不急的话，下个月我见他的时候问问，可以吗？”
不管怎样，先拖一拖。对方明显松了口气，开始打哈哈：“没事没事，不用问，我没什么着急的，只要你爸人没事儿快点出来就行。我还等着跟他喝酒呢！你有事就给叔叔打电话！”
八九不离十！
林初月心中冷笑，但态度不变，表现出难为情的口吻道：“汪叔叔，我们家的事儿您忙前忙后没少费心，我爸有您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！就……我爸今天交代，想……请您帮个忙？”
等了半晌，突然电话里面传来滋滋滋的电流声，像是信号出了问题，对方挂断后进来一条短信：“小月，刚信号出了点问题，听不太清楚。不过你别太难过，相信你爸会没事的！早点休息！”
林初月嗤笑一声，随手删了信息。终于有一个现形了！
睡意全无，林初月翻身下床，胡乱套了身衣服往宋德宁家赶去。到的时候，只有舅舅宋德宁在家，表哥宋逸明去医院接舅妈苏月娥还没回来，尽管有支付舅妈一定的酬劳，林初月还是不好意思，
看她这样见外，宋德宁佯装不悦很是教育了一番，直到林初月乖巧应是，才算是停了下来。说起正事，林初月拉着宋德宁进了书房，“舅舅，您了解汪明远吗？”
宋德宁闻言皱着眉头思考起来，片刻后道：“我只知道他和你爸以前合伙做生意，不过后来自己出去干了，这几年大小节日走动的倒蛮频繁的，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来公司喝茶聊天，其余的就不清楚了。对了，现在给你爸开车的司机老陈还是他介绍的呢。前年那会儿，老刘不是回家帮儿子带孙子去了嘛，那之后就换了。”
话音落下，宋德宁猛地转头看向林初月，两个人视线在空中交汇，好像同时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了些什么。片刻，宋德宁犹疑不定地开口：“你怀疑……”
林初月知道宋德宁压在舌头腿脚不便了，但是军人独有的敏锐还是在的，顷刻间，眼神锐利起来，舅甥两人把各自的猜测汇总了下，但是这条线上的证据还不够全面，最后两人达成一致，先按兵不动，着重观察司机老张和汪明远。
聊完回去的时候，表哥宋逸明和苏月娥正好进门。宋逸明叫住了她，他话不多，递过来一张卡：“里面有五十万，拿着，别嫌少，不够的话我加急把公司那几辆车挂出去，但是会慢一点。”
短短几句话却踏实有力，惹得林初月再次鼻酸，嗓子眼堵得难受，老林宋云何德何能？让老舅一家这样相帮。没再矫情，林初月接了过来，清清嗓子道：“逸明哥，车别卖，我这里够了。”
一米八五的汉子俊脸微红，挠挠头：“放心吧，我心里有数。”
回到赵浅浅家，已经夜里十一点了。屋里没开灯，林初月心下有点奇怪，这个点应该没睡才对，借着手机电筒的灯看到餐桌上留着的饭菜一口没动，轻手轻脚地走到赵浅浅卧室门口，林初月压低声音：“浅浅？你睡了吗？”